白昼abo

火焰舔舐玻璃的声音像某种古老咒语。

林晚声的婚纱下摆开始碳化，蕾丝边蜷曲成焦黑的蝴蝶。

浓烟从定制西装焚烧的灰烬里腾起——那是她今早亲手为陆沉洲熨烫的结婚周年礼物。

"叮。

"一枚黄铜钥匙坠入火海，是苏曼隔着玻璃门扔进来的。

那位总戴着金丝雀手套的手语翻译用唇语说："他说你该去陪伯母了。

"烈焰扭曲了苏曼的唇形，却遮不住她耳垂上摇晃的东西：本该锁在林晚声保险柜里的翡翠耳钉，母亲咽气时攥着的那气管像被灌进滚烫的钢水，林晚声扑向门把手。

金属瞬间灼穿掌心，却在皮肤粘连的刹那，眼前炸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——2013年10月17日，陆氏集团海滨工地。

钢筋穿透戴安全帽男人的胸腔，血滴在水泥预制板裂缝里，那裂缝形状酷似母亲喉颈的疤痕。

戴劳力士的手将一管针剂推进垂死者静脉，表盘反光映出陆沉洲侧脸，他对着手机说："处理干净，别让晚声知道。

""你总学不会听话。

"陆沉洲的声音从蓝牙音响传来。

他远程启动了花房喷淋系统，但涌出的不是水，是汽油。

火舌轰然窜上穹顶，林晚声撞向防弹玻璃，看见三十米外露台上，丈夫的手正按在苏曼后腰那颗朱砂痣位置——那是她两个月前车祸受伤时，自己为她涂药的位置。

意识涣散前，林晚声将额头抵在滚烫的玻璃上。

这是母亲教她的笨办法，儿时被困衣橱就用颅骨传声判断外界脚步。

此刻震动传来的是钢琴声，德彪西的《月光》。

她突然想起火灾警报没响，就像十二岁那晚，明明闻到焦糊味却听不见任何铃声。

再睁眼是在Dr.陈的诊疗室。

薄荷味镇静剂还在舌根泛苦，苏曼正对着手机摄像头翻译她的手语："林小姐说，很期待下周的婚礼。

"林晚声的视线掠过苏曼锁骨——那里本该有自己为救她被铁栅栏划伤的痕迹，现在只剩光洁的皮肤。

"建议用虚拟现实暴露疗法。

"心理医生将平板电脑推过来，屏幕上正是玻璃花房设计图。

林晚声突然抓住Dr.陈的手腕，读取到昨夜画面：苏曼把一盒磁带塞给他，封面用红笔标注"2008年林雅茹心理诊疗记录"。

"婚纱。

"她松开医生，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中吐出重生后第一句话，"要杜邦公司NOMEX防火纤维材质。

"玻璃幕墙倒映出她脖颈的筋脉在剧烈跳动，像终于挣破茧的蝶。

苏曼打翻咖啡杯，褐渍在诊断书上晕开，露出被遮盖的印刷字——"心因性缄默症：伪造可能？”

走出诊所时，林晚声将助听器调整到降噪模式。

远处拆迁楼的撞击声变得异常清晰，那是种有规律的、宛如心跳的节奏。

她不知道，此刻江烬正在那栋危楼天台，透过狙击枪瞄准镜凝视她耳后反光的助听器。

子弹己上膛，但他扣扳机的手指突然停顿。

瞄准镜里，林晚声的唇语在说："我听见你了。

"